【樱井翔水仙】明月与花(吉本荒野X神山悟)

好棒啊啊啊

LopezzzD蓝桑:

高考作文过气梗:全国二卷(任选古诗词)


选定三句:2、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3、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5、必须敢于正视,这才可望,敢想,敢说,敢做,敢当。


----------正文---------


《明月与花》


  


  富士樱占据着吉本荒野最喜欢的放仙贝的桌子对他张牙舞爪,光秃秃的枝干就像是蓄势而发的魔法棒直指吉本,连含苞待放的小花蕾也鼓圆了跟吉本小花瞪大眼。双方的对峙充满了火药味,吉本歪头看看樱花就把零食柜挡得严严实实,吉本上前捏捏花苞,樱花就干脆把花苞都抖落了,真是好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不错嘛。”吉本悻悻地把掉落的花苞埋了起来,冷冷地说了句。


  “什么不错?”闻声探出头来的神山边换着出门的衣裳,边问道。


  “樱花不错,樱井桑不错,”吉本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笑道,“神山君也不错,真是春风得意呢。”


  大约是听出了吉本语气里的酸味,神山忍不住笑了一声,倒也不去哄着,只是边扣着扣子边走出来应道:“那是确实不错,尤其是樱井前辈,平日里就对我多有关照,这不上次才听说我想养樱花嘛,这次他节目里来了一批樱花盆栽他就给我发邮件了,他这个人真是,不错呢。”最后他还学着吉本的语气感叹了一声。


  吉本老师心大,也不酸回去,就乐呵呵地笑着看神山,直看得他心里发毛,只好心虚地先服了软:“咳……不过我过去的时候也没碰上樱井桑,而且买了花就一路赶回来了,就想让老师您也来看看花呢。老师的家里总是死气沉沉的,一点生机都没有,种种花不也挺好的?”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狡黠地笑道,“再说,这里也是我家——”


  话音未落,神山的视角就猝不及防地向下做了个急速俯冲,他还没呼出声来唇就被那个坐在沙发上早有预谋的家伙稳稳接住,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被强吻了……啊不对,说是被强吻也不准确,毕竟坐得好整以暇的那个人只是握着神山的手腕然后仰头“接”吻罢了,得来全不费功夫,倒是被拽下来的神山,身子没稳住,挣扎又找不到着力点,任谁看都像是他在加深这个吻。


  当神山终于扶住了吉本的肩膀结束这个吻的时候,呼吸已经乱成一团,当然也没力气去控诉那个混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舔了舔嘴唇,露出促狭的笑意,一字一顿拖长了语调笑道:“唔嘛一(美味ei)——”


  “老师!你——”


  “铃铃铃——”


  神山刚调整好气息正想要开启毒舌模式,谁知连天公都不作美,让他话刚说了个开头就被电话硬生生地打断了,只好白了吉本一眼,悻悻地走到一旁接起了电话。


  大概是他的同事们吧,今天说好了要来家里吃饭的。吉本看着神山边转着笔边聊着电话,时而说笑几句,时而提起笔记下同事们报的菜名,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笑容和富士樱相互辉映,粉色的花蕾衬得他朝气蓬勃,一瞬间竟看得吉本有些恍惚。


  


  众所周知,吉本荒野是个大麻烦。


  为了把这个大麻烦追到手,神山吃了不少苦头,只是好不容易到手了,大麻烦也依旧是大麻烦。吉本在确认关系那天立了很多规矩,比如说不让神山公开恋情,拒绝与神山的朋友们见面,甚至拒绝与神山同进同出……他理直气壮地解释说怕自己树敌众多会连累神山,但他心里明白,他只是像只刺猬一样不断对神山示威,企图让他知难而退而已。


  神山并没有知难而退,那是吉本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连吉本也没有想到的是,神山非但没有知难而退,他还越挫越勇,最后竟然把这些个规矩一个一个打破了,只留下一个“不公开关系”悬在那里摇摇欲坠。你看,现在他请同事们到家里吃饭已经相当熟练了,连自己的意见都不需要询问呢。


  吉本不甘心地哼了一声,穿过富士樱的花枝眼巴巴地盯着神山的侧脸。


  


  然而神山并没有看过来,他挂掉电话后二话不说就拖着吉本出门,说是要去超市买菜。


  吉本心不甘情不愿的,出门前还迁怒人家富士樱,看它树干不是树干,花蕾不是花蕾的,还意图掰一掰人家小小的嫩芽,还好最后被神山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威胁道:“老师您看今晚吃素菜怎么样?”吉本这才作罢,悻悻地跟着神山出了门。


  那盆讨厌的富士樱是吉本家里除了人和细菌以外的第一个生物。吉本不爱花,上一次种花还是工作的学校需要学生们种花观察植物细胞的时候,两个学生捧着他们的水仙花得意洋洋地占领他的办公桌,那时候他还叫做田子雄大,还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民教师。那时候的田子雄大过一天是一天,过一年是一年,并不虚度光阴也不刻意跟时间赛跑,时间对于他跟对于世上所有人一样公平。而不像现在的吉本荒野,跟时间总是隔着一个黑洞,过一天还是当时,走一步还是原地,带着阴翳的明月总是穿过十几年的时空稳稳地照耀着他。他的时空静止多年,但身边却总是人来人往,过往的人就跟从前的他一样按部就班地迈着步子,走得太快的被他刻意地耽误一下,不肯走的就被他一脚踢走,但从来没有一个活物能够在他身边驻足,安稳地生长。


  神山悟是各种意义上的“第一个”。


  


  “老师你喜欢吃咖喱吧?那我多买些。”


  “老师不吃香菜对吗?那我也多买些。”


  “老师不能再吃那么多肉了,走吧我们去看蔬菜。”


  “老师……”


  怕被粉丝认出来,神山戴着口罩,但话却一句没少,一口一个“老师”,丝毫不在意手上的菜单和今晚要到家里来吃饭的同事们。


  吉本看着好笑,他说什么自己就应着什么,然后趁他转身不注意就把香菜全部扔掉,再顺手拿了几盒极品和牛。


  早些年他喜欢跟神山唱对台戏,神山想往东走,他就偏拽着他往西,神山顺从着往西了,他走两步就回头,还得逼着神山陪自己走冤枉路,蛮横得连水上都要来投诉。可是神山就是听话,威逼他不行就利诱着,糖果行不通那就鞭子伺候着,总之他总有办法让神山听自己的话。但一次次试探底线之后他也明白了,这家伙其实倔得很但也聪明,就像他做MC的时候一样,大方向把得稳稳的,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充分满足你的控制欲,就这么哄着你——这大概也是这些年来的耳濡目染让他学去的本事。所以后来吉本也不怎么跟他闹着了,神山想往东走那就往东走吧,反正那里不远就有一个情人旅馆,他想往西走那就一起往西走呗,据说那边有个成人用品店总能买到合心意的玩具。多好。


  “呐,老师,我们买个喷水壶吧,用来浇花。”神山用手肘碰了碰吉本。


  “诶……不要嘛,花一点都不可爱。”吉本拖长了语调噘着嘴撒娇。


  神山哼笑了一声:“首先会用‘可爱’来形容盆栽就不太正常吧。”边说着就把喷水壶放进了购物车。


  吉本得逞地接话:“那么我要两盒赤贝做补偿。”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两盒赤贝,偷笑着扔进了购物车里。


  两人相隔着一辆购物车的距离,吉本就着放东西进去的动作倾身凑近神山仰望着他,望得神山嘲笑的话都到了喉头也不好意思说出来。他最近有事没事总是喜欢盯着神山看,神山脸皮不薄,平日里也受惯了众人的目光,可是却又总是容易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


  但这次可不能输了。神山跟吉本对视着,深吸一口气,缓慢地俯下身子凑近了吉本,仗着自己戴着口罩没露脸,也不觉着害臊。他凑过去,要不是购物车还横在中间挡着,他甚至不介意就这么亲上去。然而还没等他完全俯下身,就有什么东西忽然堵住了他的嘴部,口罩差点被塞进他嘴里。


  “chu——”吉本却还撅着章鱼嘴,举着幼稚的毛绒玩具。


  “老师,请问您今年究竟贵庚了?”神山气得翻了个白眼,一手拍掉毛绒玩具,一气之下又往购物车里扔了一套盆栽护理工具。


  


  神山叫吉本“老师”,从来不加姓氏。


  那是因为很久很久以前吉本(当时还叫田子)曾给神山补过习,当时神山就叫他“田子老师”,而后来他们重逢神山也懒得改口,再加上嫌“吉本老师”念起来太长浪费口舌,就省略了姓氏——这是骗人的。真实情况是神山讨厌“吉本”这个姓氏,吉本讨厌“田子”这个姓氏,而双方多次较量都以神山惨败为终,所以他只能巧妙地妥协了一下。


  他的妥协是在他们重逢半年后,那时他刚掌握了吉本的过去。而在这之前,神山过得浑浑噩噩,对外界的要求千依百顺,既不关心常理,也不关心缘由,对吉本的改名换姓毫无兴趣。那时候他刚恢复记忆,所有认识他的人见到他都对他的处境表示同情,末了还记得拍着他的肩膀让他一定要坚强地走出来,他端着感激的模样应下了,在人前把受了挫但依然坚毅的样子表现得完美无缺,但没有人知道他一步一步往前踏的时候其实既看不到前方,也不关心方向。他始终站在原地,八年前的月光从背后笼来,长长的月影在他面前铺了一路漆黑。


  吉本就是在这时走过来的。


  一开始只是因为互相利用才答应吉本住在了他家里,神山不知内情但天性敏锐,吉本说什么他就应什么,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不多问也不少寒暄,扮演着一个规规矩矩的正常人。但后来事情告一段落了,神山以为是时候跟吉本告别的时候,却糊里糊涂地掉进了那个人的陷阱里。


  “神山君,你的梦想是什么?”那时吉本是这么问的。


  这个问题在神山的职业生涯中被问过太多太多遍,于是他头也没抬地回答道:“成为一线的主持人继续给观众们带来更多的欢乐吧。”


  可没想到吉本冷笑了一声,竟说道:“趁早放弃吧神山君,你现在连参加dream chance的机会都没有。”


  神山怔住了,所有人都同情他,鼓励他,赞赏他,他从来没有听过那么斩钉截铁的否认。所以震惊过后,他带着怒气地选择了回击:“那吉本老师的梦想又是什么?”


  吉本坐在沙发上,闻言转过头去看他,目光平静得像一湖死水。他摇晃了一下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了神山,每走一步都像是践踏在神山的心上,把他的虚张声势统统踏碎。神山莫名地觉得恐慌,那是安稳下来的这几个月以来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他甚至听见了内心深处那个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他被吉本逼得一下跌坐在椅子上,仰着头与他四目相接,然后听着他说:


  “我没有梦想,但我能帮你实现梦想。”


  就这样,他再次成为了吉本的学生。 


  


  而对于吉本来说,神山大概是最令他头疼的一个学生。


  首先,神山正直又知世故,既不会变成第二个吉本荒野,也不可能成为第二个真田宗多,他用行动证明过他甚至不会成为下一个田子雄大,他本该一直是田子的学生的,“吉本荒野”该怎么做才能拯救他呢?其次,他们同样是深深悔恨着过去的人,既然吉本已经笃定把自己困在了过去,又怎么把神山从过去里拉出来呢?那就像是用一个噩梦去推动另一个噩梦一样,每动一步都像是连根拔起般钻心地疼。最后一点……神山大概是第一个把吉本的任教时间拖长到两年之久的人,原因……很复杂。


  抛开这些不说,神山是个好学生,在任教两个月的时候,他已经如吉本所愿地交上了可靠的朋友,他终于变得愿意敞开心扉,直面这个美丽多彩的世界……虽然阴影始终还笼罩着他,但他总算是目视前方而不是只注视着那道漆黑的影了,那么也总算是能缓慢地迈出步伐了吧。吉本早该功成身退,尤其是当他对人心的掌控力使他意识到……某些“事情跳脱出控制”的蛛丝马迹的时候。


  那孩子……对他抱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的情愫。


  考虑再三,吉本决定提前结束他的授课,完成教学日记的那天正是神山的生日,神山一下班就被朋友们拖去了为他准备的惊喜派对。而吉本则一整晚都在废弃的学校里,从还有光线的时候开始写日记直到太阳下山了才完成。


  停笔的时候四周已经一片漆黑,毫无生气的教室里只有吉本和他的行李箱。他把日记放进抽屉里,坐在真田的位置上,窗外的明月打在他身上,镀上了月影的他与现世格格不入。十年前的他就是这么凝望着这轮明月,当时的明月寄托了他的抱负,还像所有诗歌中吟诵的那样象征着他的故乡。但现在,那轮月已经静止了,就像一轮水中月,抱负对于他这个站在原地的人已经毫无用处,而他血液中无法割舍的地方也已经变成了十年前的那片树林,啊对,对他来说那是无论走到哪里会回归的地方,那就是他的故乡。


  胃部的痉挛和十年的负罪感一同爆发,让他痛苦不已,他喘息着,攥着玩偶的手颤抖着,却用尽最后的力气踢翻了旁边的桌椅,一地狼藉。生理和心理的疼痛胁迫他弯下腰,他却咬着牙站起,就像更深的疼痛才能让他意识到活着一样,站直了拉着行李箱迈步走了出去。


  他要赶凌晨的飞机,去某个不太太平的国家,一路上清净得很,没有一个同行的人。他忽然想起神山,还有他望向自己的眼神,那眼神总是不经意地流露着情意,但更多的还是困惑吧,显然那孩子不会是自己的同行人。而那无处不与自己同行的月光,依然稳稳地把他笼罩在逃脱不开的故乡里,无论他向前走了多少步,只要有那冰冷的月光陪伴着,就始终是孤独一人。


  而神山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开始只是听见了静谧的路上出现了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几声急切叫唤的“老师”,从远及近,听觉的刺激忽然把吉本拉入了现实之中,他麻木地转过身,看见神山向自己跑来,然后停在自己面前弯着腰喘得说不出话来。他抬着眼跟吉本四目相对,虽然喘息得狼狈,但眼睛里却还是闪着光芒。


  很久以后吉本依然把这个场景记得很清楚,神山的脚步声,叫唤声,喘息声,他制造出来的响动齐力打破了这沉默不语的夏夜,在他心的围墙外浅浅地探了进来,就像是诱惑他走出墙外的一枝红杏。


  也就是从那天起,神山带来了两个“复杂的原因”,使得吉本的“故乡”那死气沉沉的明月之下第一次开出了一朵小小的花。


  


  嗯……虽然生长得野蛮,但是怎么说也比什么樱花樱井富士樱可爱多了。


  吉本抱着三袋子食材,提着一大袋子盆栽护理工具,腮帮子鼓得像只河豚。无奈神山在一旁聊电话聊得正开心,自然无暇理会自家老师的心情,他只好默默泄了气,思索着怎么才能养死那盆一点都不可爱的富士樱。


  正这么想着,神山就挂了电话,他主动抱过了两袋食材,自觉地解释道:“是本间。”


  “不错嘛。”吉本兴趣缺缺。


  “这有什么好‘不错嘛’的,人都被关进监狱里了。”神山笑道,“本间说他在监狱表现良好,可能会减刑。啊对了,他还说了我呢。”


  吉本转头去看他。


  神山的笑容变得狡黠,他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说道:“哎,事实上呢,本间他发现我恋爱了,他一~直追问我是不是上次在跟电视台那个樱子小姐在交往,我说不是他还不信,非要我这星期带女朋友去见他呢。那家伙也是够无聊的,一个月就那么几分钟的通话时间,还浪费在了这种事情上。”


  “哦?”吉本笑得意味深长。


  神山瞄了一眼吉本,摆出烦恼的表情继续说:“不过呢,老师你让我不要公开关系嘛,我就什么都没有说,结果那家伙居然还当我是默认了呢,真是伤脑筋。唉,老师,你说我这星期要不要邀请樱子小姐去看望本间呢,不然也不好交代是吧?”


  沉浸在得意洋洋中的神山走了几步才发觉吉本不见了,一回头就看见那家伙站在几步远的身后:“老师?”


  吉本盯着他笑了,也不说话,就腾出一只手在他的斜挎包里翻找。本以为能看到吉本吃味的表情的神山有点纳闷,看着吉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什么,隔着几步的距离隔空递给自己。神山疑惑地打量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往回走了几步接过那事物,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包仙贝……


  “老师……”


  “乖,吃了吧。”吉本故作天真地笑得灿烂。


  这种哄小孩的把戏成功地激怒了神山:“老师你是——”话音还没落,又有什么一晃遮住了天边的夕阳又近一步隔着口罩堵住了他的嘴。


  新鲜的触感让神山有些恍惚,直到他感觉到吉本正在用舌描绘他的唇形他才反应过来猛地推开了对方,顺着推开的力道吉本顺势把他的口罩摘了下来,扣住他的手重新吻了过来。阻隔亲吻和唇齿相接形成强烈的对比,让神山头皮发麻。他们站在巷口,大街上随时有路人经过,没了口罩的遮挡让神山更是恐惧和羞耻。他试图挣扎,结果却被吉本一下推到了墙上,钳住动作,被迫仰着头深入地吻着。


  唇舌和呼吸被劫持,神山几近窒息,头晕目眩地不知被吻了多久,他才在新鲜空气的猛然灌入中看清了吉本的脸。


  吉本也喘息着,他抬手把神山的口罩戴好,压低了声音,带着性感的沙哑说:“不吃仙贝那就来吃我吧,呐,好吃吗,恋爱中的MC先生?”语调沾上了一些笑意。


  神山抽搐着嘴角,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家伙总是那么恣意妄为。


  告白的时候也是这样。神山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喜欢吉本的事实后,就下定决心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从未如此严谨地打了两个星期的腹稿,用尽了口才把“我喜欢你”的因为所以虽然但是如果那么如此逻辑表达得像一篇学术论文,结果这认认真真的告白换来的是某人两年期间的音讯全无。而在两年的煎熬中,神山终于开始想也许自己应该放弃的时候,那家伙又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庆功宴上,把喝得烂醉的自己送回了家,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打听来的地址。神山仗着七分的醉把三分意识埋没得不见踪影,半真半假地骂了吉本一夜,还报复性地吐了吉本一身,结果第二天在宿醉中醒来时那家伙却趴在床头掰着手指跟自己计算起了交往条件。


  毫无章法,蛮横霸道。


  就像个看得到却摸不着的影子,令人不安。


  虽说神山也不是没有触碰过他真实的内核,他曾在吉本曾经工作的学校看见过他失控地哭泣,曾在他抱住自己时感受到他溢出的热泪,也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见过他独坐在大厅一副失了魂的样子……就像吉本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一样,他也对吉本的一切了如指掌。


  但是……还是不一样的。从吉本可以撼动他的人生,而他却动摇不了吉本分毫就能看出来。那家伙太遥远,遥远到他的脆弱都像是他故意放在你眼前的道具,伤疤和阴影都是他用来教学的必要品,他并不介意利用你对他的过去的同情和怜悯作为达成目的的催化剂。


  面对感情他也是这样,站得远远的,把进退都算计得清清楚楚。你一旦靠近,他就把所有的困境和退路都摆在你眼前,你若是历尽艰辛跨过他给你的考验了,他就站在那里等你走过来,你若什么时候决意要走上哪条退路了,他就站在原地挥手送别你,他好像既不怕得不到也不怕失去。你看,他定制那些条条框框千方百计不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离开他的时候走得更无负担吗。


  一点束缚都不强加于你,真是个当出轨对象的好料子,做一分钟恋人都要先原谅他八十次。


  可是……


  可是也正是这个乱来的混蛋,在自己失忆后遗症发作,痛苦万分的时候,第一时间扶住了自己,用温暖的身体来稳住自己的颤抖;也正是他,在自己被过去的阴影折磨得失控哭泣的时候,用尽全力拥抱住了自己,揉着自己的头发温柔地安慰道别哭;正是他,在自己自负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打击,在自己消极的时候逼着自己向前走,在自己愤怒的时候,哀伤的时候,喜极而泣的时候,他都在自己身边,一步一步把自己从深渊拖了出来,看见了这个确实存在着希望的世界。自己的喜怒哀乐,那个人都参与过,自己的笑容和眼泪都被打上过那个人的烙印,那自己的内里怎么可能还有一道缝隙没有被他侵蚀呢?


  不喜欢他是不可能的。


  神山深深地叹了口气,认命地从那家伙手里接过了两袋子食材。  


  说起来那家伙还从来没有正正经经地告过白呢……


  


  “老师。”神山转过头去看吉本。


  “嗯?”


  “老师,你还——”


  “哒——”脚边忽然开出了一朵透明的花。


  “诶?”


  “哗啦——”一瞬间,无数朵花在他们身边砸开,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


  吉本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他抱着物品拔腿就跑,边跑还边大喊着:“呜啊下雨了!”跑出了一大段距离,他才像刚想起了神山一样,站在那里对着神山大喊:“悟君!快过来!”


  他站在雨中看着怔在原地的神山,那家伙好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打算开口的,他刚才说话的样子跟他当年告白的时候简直如出一辙,可惜当年的他有够破罐子破摔,自己再插科打诨也没能消减他的决心,不像现在,谈了几年恋爱,他开始患得患失,连一场雨都能下得他措手不及,才让自己又一次顺利脱逃了。他看着神山慢慢弯起眉眼然后拔腿向自己跑来,边跑边不着边际地说着“这么大雨大家都来不了了呢”这种话,像是在掩饰着什么一样喋喋不休。


  密集的雨点打在他身上,冰冷又黏腻,一瞬间他竟觉得有如百爪挠心。鬼使神差地,他抽出了一只手猛然握住了神山,冒着风雨,溅起水花,携着他一起奔跑在了倾盆大雨中。


  疾风骤雨席卷,密布的雨云终于把最后的月光吞噬了。


  


  电蛇劈破长空,暴雨带着惊雷,天地被雨线缝连合而为一。


  两具湿透的身体闯入漆黑的屋里,窗外狂风暴雨,屋内却是春情旖旎。物品散落一地,神山被吉本按在大门上,唇舌被夺去,呼吸被牵制,心跳也被掌控,跳动得越来越急不可耐。缠绵愈演愈烈,二人的唇舌和肢体交缠在一起,发丝和衣衫上的水珠也随着拥吻的动作合为一体,身体的热度迅速逃脱开衣衫的湿冷,在互相摩挲间,变得就像干燥的柴火般,一点就燃。


  “唔……”神山感受到吉本的手覆在了自己腿间,不禁泄出些声响,他迷蒙地张开了眼睛,在一片漆黑中,他却看见吉本的眼睛亮着,盯住自己。


  他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感觉到吉本在他理智消失前的一瞬间稍微放松了钳制,就顺势把手虚虚搭在了吉本的肩膀上,隔开了二人的距离。他这才在温暖的气息中寻找到了氧气,大口地喘息着,比起气息交缠氧气多么冰冷,于是他又伸手搂住了吉本。


  “先……洗澡……”神山在湿冷的空气中寻回了一丝理智,却忽然感觉天转地旋,连重力都似乎被颠覆了,回过神来,他才意识到自己被吉本横抱了起来。双脚离地的神山开始挣扎,惊呼:“老师!你放我下——”可投向吉本的目光让他噤了声。


  吉本面无表情,他的胸膛起伏着,抱着神山的手甚至有些颤抖,但他紧紧抿着唇,冷得就像窗外把自己狠狠砸向地面的雨。


  这样的吉本……神山太熟悉,每一次吉本失控,田子雄大即将在他躯壳中复活时,他总能看到这样的他,也唯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感受到吉本触手可及。神山明白,吉本曾亲手抹杀了田子雄大,就像害怕着自己杀害的鬼魂一样,他也害怕着田子雄大的回归。他怕田子雄大明明罪大恶极却体验到了真田同样向往着的爱,他怕田子雄大甚至得到了真田尚未懂得还没来得及向往的幸福。他对曾经的自己就像对待一个罪人,所以才用尽全力制止他的归来,但那个自己连呼吸都渗透到了他的每个毛孔里,他想要出来了,又怎么阻挡得了呢?神山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晃荡了一会儿,神山被放在地上,脚下踉跄了一下,和吉本隔了几个身位。暖黄色的灯光“啪”一声点亮了整个浴室,好不容易适应了光亮,神山看见浑身湿透的吉本站在门口,全身湿透的他带着冰冷的目光,竟不见半点狼狈。


  “脱掉。”吉本压低了声音说。


  神山一颤,紧紧攥住了拳头,他咬住下唇平息了很久,低声唤道:“老师……”


  “脱掉。”吉本再次命令道。


  神山咬着唇,稳住颤抖低声说道:“不要……田子老师。”


  吉本怔了一下,目光竟然带上了些诧异的情绪,他移开视线,干涩地开口:“田子雄大已经——”


  “田子老师!”神山忽然拉高了音量打断了吉本,他攥紧了拳头猛地抬起头,与吉本四目相对,他的下唇泛着红还有凹陷的牙印,这么狼狈的样子,连声音也是颤着的,却异常坚定:“老师,我不要。每一次都是我先主动,老师为什么每一次都只站在那里等着我走过去?我喜欢老师,但是我绝对不要成为你的玩物,我不要。”一句话竟说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他看着沉默的吉本,用力喘息,最后才躲闪开了目光:“所以田子老师你……过来自己脱。”


  陷入沉默的吉本倏然愣住,就连那句早已条件反射的“田子雄大已经死了”都说不出来,他愣了很久,才终于“噗嗤”一声忍俊不禁。


  笑容在吉本脸上就像初春的融雪,神色显得不太自然,却依然让神山看得愣神。可吉本没有给他再愣神的时间,很快,他的神情已经添了几分生动的促狭,微微弯了眉眼说道:“神山君,那可是你自己说的。”


  


  一步。两步。三步。


  吉本,或是田子,站在了神山面前。


  二人隔得很近,吉本低下头就能数清神山的睫毛。他抬手覆上了神山的颈脖,若有若无地描绘了每一条纹理,然后慢条斯理地打开了他的第一个纽扣,仿佛在拆开一件珍爱的礼物。两颗,三颗,吉本带着凉意的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神山滚烫的胸膛,感受着神山急促的呼吸,他低头去看神山,视线始终没有对上,但他却看见了他耳根可疑的潮红。


  紧张时会咬住下唇,接吻时气息容易紊乱,被触碰时会忍不住发抖,做|爱时会避免目光接触……他的呼吸,脉搏,颤抖,脸红,对于吉本来说都是那么的熟悉,那些生命的象征就像藤蔓一般无孔不入,把吉本紧紧圈住,收紧,渗透,最终在那个一片死寂的地方开出了一朵又一朵的花。名为神山悟的花开遍了吉本心中的每一个角落,幼小却顽强,花开接着花败,鲜活接着病痛,带着生命的气息,推动了吉本心中那个静止不动的时钟,让他在痛苦之中忽然意识了时间的流逝。


  神山悟是个奇迹。


  吉本眯眼,目光流连在神山发红的耳上,不禁挨上前去与他额头相抵。他一手滑到神山的小腹又上滑抚过他的锁骨肩膀和胸膛,忽轻忽重,却故意避开了神山的敏感点。感觉到神山轻微地调整了角度想要缓解这种隔靴挠痒,他的手却绕过去环住了神山,轻轻地划过他的背脊。神山开始变得急躁,身体的燥热使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拽住了吉本湿冷的外套,可吉本却不领情,另一手依旧我行我素地绕着神山的肚脐打着圈,然后才缓慢地勾住了神山的皮带。


  就这么半勾着又蹭蹭停停,神山终于恼羞成怒:“老师!”


  “怎么了?”吉本笑得无辜,双手环住了神山的腰肢,“不是你让我帮你脱的吗,怎么,你又反悔了?”


  神山被气笑了,迎着吉本得逞的笑容,猛地伸手拽住了吉本的衣领,二话不说就堵住了吉本勾起的唇角。


  


  这是他们今天的第七次接吻,今年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七年。


  可能世上再不会有像他们两个那么慢热的情侣了,花了两年时间互相折磨,两年时间互相磨合,甚至连滚上床都相互试探了大半年,这么磨磨蹭蹭说出去大概会被熟知他们的人耻笑到死,他们却不以为然,依然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分享给对方,同时又把对方纳入自己的身体里,缓慢却细致。


  作为人或是恋人,他们的时间都被拉得很长,以至于七年过去了这两个人还是老样子,一个依然是风格诡异的家庭教师,连口头禅都不带变的,每年都把学生们的仇恨值拉得那叫一个稳;一个依然是毒舌腹黑的MC,只是最近越来越擅长放长线挖大坑,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身边的人变化倒是很大,比如说水上,三年前她因为某电视剧的女配角色一炮而红,她遇到了许多良师益友,但在“最尊敬的人”这个问题上回答的永远是一个姓田子的老师;比如说本间,监狱的环境让他把事情看得更透彻,现在他在写一本也许永远不会出版的书,主角名字叫神谷雅纪(Kamiya Masaki)[注];比如说茂之,他从东大毕业后毅然成为了一名中学教师,正直又温柔的性子不仅深受好学生们的欢迎,就连无可救药的坏学生们都不可否认他确实是个好老师……


  再比如说沼田慎一,他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大律师,就像电视剧里所有名状的介绍词里说的一样,“从业多年从未输过”。这位大律师时不时会和吉本“偶遇”,而每次他都会笑得意味不明地问候他的老师:“老师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各种意义上。”可每次的套话都被吉本四两拔千斤地把化开了,然后伶牙俐齿的大律师就在这种时候输得一败涂地,却还一直乐此不疲。


  上一年也一样,慎一对这唯一一个击败过他的人非常好奇,虽然他也不期望吉本能顺着他的话交代生活近况。这次他也看到了吉本脸上又浮现出那种“不错嘛”的笑容,但意外的是那家伙竟盯着他的眼一字一顿地说道:“慎一君老是来跟我偶遇,我·男·朋·友要吃醋了哟。”


  吓得大律师缓了好久才忍住没有失态,又愣了很久才故作镇静地回应道:“你你你你你先别告诉茂之。”


  当然不会告诉。吉本得逞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心里却蒙上了阴霾。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把神山的事情亲口告诉任何人。神山走在阳光下,总是被万众瞩目,而他则走在阴暗的罅隙里,哪天死了都未必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变数太多,越少人知道对神山越有利,什么时候神山后悔了,什么时候自己回不来了,他们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断绝大众的压力或许会更轻松吧。明明就是这么想的,交往多年也是这么做的,可为什么……就忍不住了呢?


  而此时受到了惊吓的律师先生忽然喃喃道:“原来老师也会……喜欢上别人啊……”


  ……喜欢啊……


  吉本沉默了好几秒,才低声说道:“恋爱是暴风雨(Arashi)嘛。”


  


  暴风雨遮蔽了月光,映着七彩的霓虹,愈演愈烈。


  吉本关上窗,身后那盆富士樱才止住了花枝乱颤,只是惊魂未定地微摆着,把小小的花苞落在泥上,像是在给吉本献上感谢礼。可惜吉本没有回头,他一直望着窗外的雨,富士樱讨了个没趣,更是蔫头蔫脑。所幸过了不久就有人把小小的花苞捡了起来,放在手心里端详了好一会儿,这才让富士樱又挺直了枝干,抖擞起它光秃秃的枝干。


  神山轻轻靠在那张吉本最喜欢的用来放仙贝的桌子上,哦对,现在这里已经是富士樱的地盘了,他笑着摸了摸手心里的花苞,又抬眼去看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拜那家伙所赐,自己的腿肚子还有些打颤,就这么站着都觉得像是刚跑完马拉松一样酸痛,但那家伙倒是完全没有在意嘛,看这样子又是完全陷进了自己的世界里,连自己的闯入都没有发现。


  神山把手摊平,花苞静静地开在他的手心里,他把手伸向前,单着一只眼睛把吉本的背影也托在自己的手里,和花苞交叠着,可怎么调整着角度,一只手都不能完全把他托住。神山较了劲,把手移远移近,非得找出个角度能把这个遥远的人抓在手心里。


  “神山。”


  吉本忽然开口,吓了神山一大跳,一把把可怜的花苞攥紧了在手心里,心虚地问道:“怎么了?”


  可吉本半晌都没有说话,他的背影被窗外的大雨拥在怀里,明明和自己在同一个屋檐下,却更像是被隔在窗外。神山在心里不甘心地哼了一声,却又不安地咬住了下唇,等待着吉本的发言。他有预感吉本将要说出些什么来,但此时的沉默不是个好预兆。 


  沉默许久,吉本低得让人踩不到地面的声音响起了:“以后我也一直都是吉本荒野。”


  他的话就像是一个判决。


  神山沉默了很久,他的心也跟着一并下沉,他的手紧紧攥着那枚花苞,最终牵强地酝酿了一个笑容,可话没说出口,就被截住了。


  吉本继续说:“我会一直当家庭教师,一直用这种方式去教育我的学生,学生家庭的任何人出事我依然会选择代替他们去死,我会惹很多的麻烦。并且,我可能永远都走不出阴影,永远没有办法以田子雄大的身份去爱人,当然吉本荒野也没有接受爱的资格。如果这是一场游戏,那么无论你怎么选择,达到 happy ending 都是不可能的了,你会输得一败涂——”


  吉本在说话。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让神山的笑容淡一分,随着笑容的消失,神山内心的火越烧越大,最后烧断了那条紧绷的弦:“这不是游戏!老师,这不是游戏,我不是玩家,老师你既不是NPC也不是游戏制作者吧,会走到什么结局那是老师说了算的吗?不是这样的吧!老师我——”


  “神山。”吉本提高了音量,打断了神山。


  神山竟被这不算大声的呼唤震得一下噤了声,濒临爆发的情绪戛然而止,像是自己也惊讶一样张开嘴深呼吸。气息渐渐平稳下来,他才惊觉自己竟然在发抖,攥紧的拳头冒了冷汗,里面的花苞大概已经不成样子了吧,就像他的心一样溃不成军。吉本又陷入了沉默里,神山听见他的叹息声,沉重的,带着轻微的颤抖,奇迹般地,他竟平静了下来。


  良久,静止的吉本有了动作,他摇晃着站起了身,低声说道:“我知道了。”


  神山抿紧了唇。要来了。


  “我知道了。”他又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然后低声笑出了声,“神山君,你记住了,是你先招惹我的,你要做好觉悟。”


  预计中的回答没有到来,神山一怔:“什、什么意思?”


  “我记得神山君这周末休假对吧?”吉本回头看神山,微微勾起嘴角,“呐,带我去见本间吧。”


  神山大脑一片混沌,干涩的喉咙酝酿出的话都有些颤抖:“以……什么身份……”


  吉本似乎被逗笑了,说不清是好笑还是羞涩,他闪烁了一下视线,才掰着手指数道:“男朋友的身份,女朋友的身份,喜欢的人的身份,爱着自己的人的身份,伴侣的身份,想要与他共度一生的人的身份……还有很多很多就请MC先生自由发挥了。啊,不过名字很麻烦啊,田子雄大和吉本荒野都不行吧,那就只剩下一个了呢……”


  神山失了神,像被这笑容下了蛊一般向前迈了一步,被催眠般说道:“什……什么……”


  吉本的目光温柔得吓人,他的眼睛里映着的微光闪得就像细碎的星,就这么带着盈盈的流光和沉重的夜幕向神山笑着,说道:“亲爱的神山悟先生,我喜欢你,请问你愿意看在这份上把姓氏永久无偿地分享给我吗?”


  神山耳畔炸开一片轰鸣。


  时间停滞良久,神山才抬手揉了揉泛红的眼睛,吸了吸鼻子:“想要嫁进来至少要把嫁妆准备好啊。”言毕他抬起通红的眼,面对露出了孩子般淘气的笑容,吐了吐舌头说道,“开玩笑的。”


  最后他张开了双臂,对吉本说道:“我愿意,神山雄大先生。”


  


  他背对明月,走向花,步伐稳健,接了今天第八次吻。


  富士樱伸了个懒腰,伴随着“滴答”的钟声,悄悄绽放了。


  


  END.  


[注] 神谷雅纪(Kamiya Masaki)=神山(Kamiyama)+美咲(Misaki)


肉眼可见的OOC十分抱歉……


祝相方满月22周年快乐!(你快闭嘴吧=L=)——看看这个八嘎什么时候才发现这篇粮´_>`


打个广告:家族游戏同人《十年沉疴》:一个吉本穿越回十年前教真吉本荒野人渣做人的故事,有吉本神山情节(指路下部)


                


谢谢各位的小红心和小蓝手,如果能留下您的宝贵留言我会感动到哭的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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